娱乐教母龙丹妮:拼命燃烧自己去做好玩的事情

17.11.2014  23:48

  作为一家以偶像和粉丝起家的公司,今年“十岁”的天娱做了一系列跟粉丝经济看起来没什么关系的事。首先,它联合一系列青年艺术家将于12月3在北京 举行一场《明天的派对》艺术展——相信不少“地下丝绒”乐队的死忠粉在听到“明天派对”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随口哼起这首早已被归入青年文化典范的“地下 音乐神曲”。其次,天娱还将举办“2014全球青年文化峰会” 一系列活动。

  小标:“身处娱乐工业,不要总想着把一个艺人变得超级全面,或者只是通过几个月的舞台将他放大成超级明星。这样,当他回归到本我的时候,面对的只有虚空 。

  现任天娱总裁,是做综艺节目出身,在2009年接管公司的龙丹妮。最初“超女”的模式正是源自于她。龙丹妮到天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与整个公 司气质无关的业务全部砍掉。“比如说一些政府的活动,一年也带来几千万的收入,但我需要公司花更多精力集中来做更符合天娱气质的事情。我特别不追求做大做 强的数字,只追求做精做深的品相。只有天娱真正的价值被释放出来,这样才能够树立门槛,让别人无法超越。

  龙丹妮的到来没有改变天娱的本来特征:偶像与粉丝工业。在她看来,青年文化总绕不过“偶像”二字,而她对偶像的认知也是一个逐步成长的过程。 “从产品本质来说,偶像工业与其他工业并无不同,都是制造一个产品然后去消费,从这个模式上来说,天娱不会有改变。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最早我们认为 ‘偶像’仅仅是一个人,然后觉得可以使一首歌或者是一个作品、一部电影,将偶像延伸为一种外化概念;最后,我们理解将它变成一种偶像精神。所以天娱十年, 也是对‘偶像’这个词有认知过程的十年。

  龙丹妮并不否认天娱是一个粉丝造就的公司。而同时,天娱也是一个造就偶像的公司。从偶像对青年文化的意义上来说,詹姆斯·迪恩塑造了一代反叛青 年,鲍勃·迪伦塑造了一代民权青年,科特·柯本塑造了一代独立青年——全世界的青年都需要偶像,中国也不例外。而在中国,不论是偶像还是粉丝,都与天娱形 成互相需要的关系。

  天娱生产偶像,却并没有将偶像当成纯商品对待——剥去“偶像”的外壳,天娱更看重这些年轻人的自我认知与成长。李宇春迷上摄影,天娱帮助她成为 “偶像”朴树和周迅的摄影师。曾轶可想要写书,天娱帮助她出版,并将其作品推介给韩寒,在他的作家平台上发表。魏晨迷上时尚,天娱给他空间研究设计,并将 他送到纽约以及巴黎参加时装周。龙丹妮认为,“偶像”的形成,就是一个“真我”的形成。“团队和偶像自身都要清楚,艺人什么时候学会表达真我,他才会真正 成熟。而实现真我会有两个结果:成为supper star,或者小众到没有市场。”但在龙丹妮看来,这都不重要:“身处娱乐工业,我最重要的体会是不要揠苗助长。不要总想着把一个艺人变得超级全面,或者 只是通过几个月的舞台将他放大成超级明星。这样,当他回归到本我的时候,面对的只有虚空。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艺人不太能够适应离开舞台后的生活。有的人纠 结,有的人彷徨,有的人迷茫,有的人离开。但我想让我们的艺人明白,这都是在寻找真我的一个过程。做艺人并不等于可以拥有金钱与声名,而是找到本我的一个 过程。

  小标:“所有你认为有价值的、有可为的事情,都可以去尝试——而这恰恰正是青年文化的精髓。

  龙丹妮重新塑造了天娱的气质——她将青年的自我认同作为天娱青年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虽然每天你都能听到有人对你说‘我们要独立、我们要 个性’,可当一个人真正这样做的时候,相信我,他受到的抨击绝对不会少。”龙丹妮曾发现很有意思的一个事情,《超级女声》组建过一个大众评审团,邀请了各 家媒体去投票。之所以邀请大众评审团,就是让他们代表自己凭感觉来投票,而不追求所谓的专业视角。但大家发现,当那些媒体人真的上去投票的时候,都试图变 得很理性、专业。“他突然觉得自己负起了所有的道义、责任、道德——一面对众人期待,他就忘了他自己个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人真正保持自己小众趣味和个性 挺难的。

  做了十年选秀的龙丹妮当然注意到一个现象:在大众化的选秀节目中,“小众”文化也在不时冒头。“对我们来说,这是特别痛苦的一件事情。我们内心 很清楚年轻人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可是偏偏又不可能全部展现它,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展现它的一个部分,你展现一点它就红一点,可是那点红还是会被压缩在一 个狭窄的人群中。”尽管如此,天娱依然捧红了身处争议圈中的曾轶可、更像混迹小众民谣圈的左立……天娱塑造的偶像不仅属于大众,也属于小众。

  粉丝是变化的,是喜新厌旧的,作为制造偶像的娱乐龙丹妮当然对此再清楚不过。“我承认现在天娱的产业链中,粉丝占了很大的一个比例,所以我们希 望粉丝也跟天娱共同成长,我希望在通过青年先锋论坛、青年艺术展等活动,为粉丝群体展现更多、更广泛作品之后,能够启发出青年对社会、对世界的更多不同的 认知——实际上在国外,当代艺术、明星以及流行文学的结合方式太多了,甚至可以这样说,在西方,流行文化与当代艺术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没有边界可言。所以我 觉得,所有你认为有价值的、有可为的事情,都可以去尝试——而这恰恰正是青年文化的精髓。

  小标:“现在电影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社交场,他们以电影为桥梁,约会、交友、互换感受。这跟在互联网上是一个概念。

  虽然是选秀出身,现阶段天娱的重点已经转向影视业。龙丹妮观察到,电影院的平均观影年龄为21岁。“21岁是什么概念?是有多少十几岁的孩子进 电影院才把年龄值拉到这个平均数?现在电影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社交场,他们以电影为桥梁,约会、交友、互换感受。这跟在互联网上是一个概念。随 着电影的技术日益深化,以及电影院的周边环境的日渐完善,未来中国的电影院会是一个年轻人的大型社区。” 龙丹妮发现,对于年轻人来说,电影院是一个用来透气的地方。“在电影院里的感受,是你在家里买不到的。除了日益强大的放映技术,还有在一个黑暗空间、在同 一个故事之下,一两百人在一起共同经历的情绪共振——这跟一场派对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能放开喝酒而已。”而这种“情感的共同经历”,对于年轻人来说,也 是非常重要的情感共鸣:“它会成为将所有人凝聚起来的一个纽带。对于渴望与同龄人聚集在一起的年轻人来说,在电影院看完一场电影,就像是共同经历了一段人 生,他们可以成为一个凝聚的团体。

  目前,天娱为出产的影视产品定下两个属性:第一,真诚;第二,作品范围广泛。“比如纪录片,独立影像,以及像《爸爸去哪儿》这种真人秀电影,我 们都要去做。我们希望创造出更色彩缤纷的世界。”尽管目前天娱投资的《小时代》、《爸爸去哪儿》均回报颇丰,但对龙丹妮来说,电影市场依然很现实:“全中 国一年下来也就50个礼拜,50个礼拜的周末你能上几部电影?还有那么多好莱坞大片。而且人们看到的往往也只是成功的例子,我们也有很多失败的案例,这里 面花费的心血、精力是没法跟别人说的。”但天娱依然想实现多元化、多层次、多概念的影视梦:“现在面对电影,特别像十年前刚刚开始做综艺节目的那种状态, 觉得自己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几乎每年都可能创造一档新节目。因为市场基本空白,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别人没做过的。”但是相比综艺节目,电影要更残酷:“它 一个让你直面结果的市场——票房大赚,或是惨败,瞬间就显示出来了。电影是个勇敢者的游戏。”在龙丹妮眼中,电影市场是重新造星、重新造梦、重新焕发多种 可能性的一个新世界:“它绝不简简单单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电影。

  小标:“最让人珍贵的冲动、留白和激情——它们才是成就伟大作品最原始的动力,才是最美好的东西。

  进入网络时代,天娱一直在跟大数据、众筹等新式互联网调查与投资形式发生关系:“天娱的每档选秀节目都会有一条线直接跟互联网对接,也会为旗下 艺人制作APP,经营微博和微信。”但在龙丹妮看来,艺术创作有时也要摒弃大数据:“如果所有的东西都能够计算出来,那就不会有电影赔本了,也不会再有最 让人珍贵的冲动、留白和激情——它们才是成就伟大作品最原始的动力,才是最美好的东西。一方面,我们要去拥抱大数据,另一方面,一定要清醒得说不。

  作为一个造梦产业,电影与年轻人本身的气质亦是完全重合的。对龙丹妮来说,与电影同样,选秀亦是在造梦。“天娱是在帮年轻人营造一个想企及又目 前企及不到,但是似乎能够企及到的一个空间。这就是造梦。张杰、郑爽、华晨宇、陈翔、欧豪、白举纲等等,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极其普通的平凡孩子。但是确实, 就像是经过了一瞬间的变化,他们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明星,这给了所有年轻人一个美丽的梦:也许努把力,成为他。

  龙丹妮对自己的签名很执着,多少年一直在用陈丹青的那句话:“好玩,然而绝望,绝望,然而好玩。”只不过,龙丹妮并非用它来形容鲁迅,而是用来形容自己 的人生:“人生到最终结果肯定是个悲剧,但悲剧并不代表悲哀——就是因为你人生是个悲剧,时间也太短,你才必须拼命燃烧自己,去做觉得好玩的事情。如果让 我来诠释‘明天的派对’,那就是好玩的绝望,绝望的好玩,有明天吗?有派对吗?如果很多年后你一定要说这个事情的价值和意义,就在于我们在我们力所能及的 年代和年纪,做了一些帮助中国年轻人一起长大、也让他们觉得好玩的事,那不就很牛了吗?”(文/于青)

  龙丹妮:天娱传媒总裁。“天娱”是湖南广播电视台芒果传媒全资控股的青年文化公司,因“选秀”而红的“超女”、“快男”,大多是这家公司的签约艺人,它也是电影《小时代》、《爸爸去哪儿》的投资方之一。最初“超女”的模式,源于龙丹妮,因此她也被称为娱乐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