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价太低车主不配合 长沙报废汽车回收企业都"吃不饱"
■见习记者 和婷婷 记者 甄荣
《长沙市黄标车提前淘汰财政补贴实施办法》(下简称《办法》)已于5月20日起实施。记者近日走访长沙多家汽车报废回收拆解企业后了解到，这些天打电话咨询的多，但真正来交材料办手续的少。
据统计，2015年，湖南机动车保有量突破1000万台，长沙市突破210万台，平均每7人拥有一台汽车。据湖南省报废汽车回收行业协会提供的数据显示，截止到2015年，取得湖南省报废汽车回收拆解资质企业共计52家，共拆解报废机动车50784辆，平均每家企业年均拆解1000辆。拆解企业普遍“吃不饱”，举步维艰的原因在哪?记者就此进行了深入调查。
咨询的多申报的少
虽然《办法》已公布多日，长沙几家报废汽车回收公司都接到了不少黄标车车主咨询电话，询问黄标车报废的流程以及补贴标准，但真正来办报废手续的并不多。
根据《办法》规定，申请淘汰的黄标车会根据车型、使用年限和申请报废淘汰时间等条件，按照递减的标准给予差别化补贴，但不少车主并未因此而积极提前申报。长沙汇金报废汽车回收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明说，“部分车主认为补贴标准偏低，放弃了将车辆报废的打算。前几天一位长沙车主打电话说自己有辆用了10来年的1.8升排量的马自达轿车，询问后得知报废拆解后仅能拿到3500元，因为益阳有个朋友出1.2万元买他这部车，他觉得还是卖掉划算。”
记者采访多家报废汽车回收公司后了解到，此次新出台的《办法》规定，有下面两种情形的黄标车即便是提前淘汰，也不享受补贴，一类是机动车交通违法和交通事故未处理完毕的黄标车，另一类在检验有效期届满后连续3个机动车检验周期内未取得机动车检验合格标志的黄标车。不少黄标车因为存在上述两种情形，车主觉得处理违章和车检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费用，所以放弃了申报补贴。
拆解企业普遍“吃不饱”
湖南省报废汽车回收行业协会提供的数据显示，湖南去年拆解机动车50784台，其中摩托车占了31678台，而轿车、客车和货车分别只有6004台、8027台和3202台。
6月3日下午2点，记者来到长沙县黄花镇排头村长沙汇金报废汽车回收有限公司的仓库，工作人员正准备解体一台刚回收的黑色捷达汽车。
记者看到工作人员正在将捷达车过磅称重，屏幕显示这辆车有1.1吨重。一名工作人员拿着相机在捷达的车前和车后各拍了一张照片后告诉记者，这些照片和车辆解体过程中拍的照片都要交给交警队存档留底的。
一名工作人员拿了根管子，放空车里的废油。之后就开始拆汽车的电瓶、油箱等零配件，大约过了一小时，记者看到汽车的车门、车灯、发动机等也都已经全被拆除，只剩下外壳。此时，一名工作人员拿着切割设备开始切割车体，近两个小时后，车体就被拆解成几部分并分开堆放。
“拆解1辆小轿车大约需要三四个小时。一般小轿车大约有30%的重量是海绵、玻璃灯等杂质垃圾，没有回收价值。这台捷达报废车，废铁只有500至600公斤，而杂质垃圾就有300公斤左右。”仓库负责人彭先生介绍说。
长沙汇金报废汽车回收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明介绍，近几年公司每年实际拆解的汽车数量约在2000台左右，而公司实际的年拆解能力是20000台，是实际拆解量的十倍。“长沙5家报废汽车回收公司都‘吃不饱’，实际拆解量都远低于拆解能力，都过得举步维艰。”
“目前，湖南并未实施机动车限牌规定，因此私家车主名下可以有多辆车，报废车报废与否对车主个人的影响有限，这也导致大量报废车未得到及时的、有效的、合理的处理。”湖南省报废汽车行业协会秘书长金怡说。
网上有人收购报废车
据调查，报废汽车有部分被送到报废回收企业寿终正寝，但也有不少被随意丢弃成了僵尸车，还有些被卖到乡下继续使用。
记者上网搜索后发现，网络上有不少人回收汽车。记者拨打其中一家公司的电话，声称有辆2004年入手的本田飞度，年检没通过，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回收。“收啊，车子怎么样啊?”记者说：“2004年买的，现在车子能正常开，但是年初年检没通过，就扔着没用了。”对方声称，“你如果作报废车卖，就只能按重量算，238块钱一吨，最多也就卖几百块钱。我建议你做二手车处理，没有大问题的话估计可以给你万把块钱，价格高些。”
记者的遭遇并非个案，报废车废而不报的现象普遍存在。2015年3月，全国政协十二届三次会议的一份提案中说：“我国每年应报废车辆中真正进入正规回收渠道的大约只有20%，有近80%的报废车一半进入非法拆解渠道，另一半依然在道路上行驶。”
一位车主在接受记者调查时表示，自己花十几万买的车如果报废处理最多只能卖几百块钱，而卖给他人能获得更多收益，感觉更划算。
长沙市交警支队安宣科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报废汽车不仅存在重大安全隐患，而且买卖后无法过户，所以不要购买。此外《侵权责任法》规定：以买卖等方式转让拼装或者已达到报废标准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损害的，由转让人和受让人承担连带责任。简单地说，如果你的车已经达到报废标准，你还卖给其他人去驾驶，人家出了事故你也得承担连带责任。
正规报废收益为何偏低
实际上，报废汽车拆解后可得到大量再生资源，包括钢铁、有色金属(铅、铜、铝、锡)、贵金属(铂)等可再生材料，电器配件、电子配件、标准件等可再生用件。若考虑资源精细化回收处理、零部件回收再利用以及“五大总成”再制造、再流通的放开等，行业的市场空间巨大。但目前的情况是企业利润空间狭小，大量资源被浪费。
“我们按照国务院307号令，回收的报废车必须拆解卖废铁，现在一吨钢铁才八九百块钱，而一吨报废车的废铁，只能拆解出六七百公斤钢铁。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承担玻璃等废旧垃圾的处理费用，再加上拆解、人工等费用，不赔钱都算幸运了，所以我们确实给不起价。”湖南省报废汽车回收行业协会副会长余小军说。
多位报废汽车回收拆解企业负责人表示，目前报废汽车行业面临一些发展瓶颈。首先是汽车的“五大总成”(发动机、方向盘、变速器、前后桥、车架)必须破解作废品出售，卖不起价;其次是钢铁本身“白菜价”的行情。这两大瓶颈压缩了拆解企业的盈利空间，不少甚至处于亏损状态。
“有些事故车的‘五大总成’和零配件都很新，可按规定我们必须给拆解下来钻孔或者切割成废铁处理，毁掉确实可惜了，我们看着也挺心疼的，可也没办法。”余小军说。
“废钢白菜价有目共睹，如果‘五大总成’破碎完再销售，一吨汽车能拆解800元到1000元就算非常不错的了，但是如果‘五大总成’能够出口销售的话，一吨汽车能够拆到1500元甚至更高的价格。”万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周军分析说。
周军介绍，万容科技打破了国内传统的“五大总成”的拆解模式，与马来西亚、中东等地的工厂合作，拆解的“五大总成”零部件通过有关部门批准出口外销。“现在实际上，很多企业拆解一吨汽车能赚到600元至800元就不错了，而我们能够拆到1200元甚至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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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
美国的汽车平均使用寿命约为13年。报废汽车不能被随便遗弃，必须送到专门的报废汽车回收利用企业进行处理。美国对每辆报废车给予补贴约4000美元(约合2.52万元人民币)。
日本乘用车平均报废年限为10年。2005年颁布《汽车循环法案》，规定消费者要在购买新车时(在用车辆在法律实施后3年内)缴纳回收再利用费，如果没有缴费证明，车辆不能通过年检。
德国机动车使用年限仅7-8年。每年注销机动车350万辆，在德国报废拆解的不到100万辆，其余200余万辆通过不同途径卖到俄罗斯、波兰等东欧国家以及西班牙等欧盟国家。
欧盟发布报废汽车回收指令，规定汽车制造厂商在欧盟国家上市新车时，必须证明其投入市场的新款汽车的材料回收率至少要占重量的85%，可利用率至少为95%，才能获得市场准入许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