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女报》：从郴州特大跨省诈骗案里看酒托的秘密

      当男网友遇到网上的“白富美”与你相谈甚欢，并主动示好，约你一起见面时，你会心动吗?或许你想不到的是，这“白富美”很可能是男儿身。近日，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这样一起该市首例特大跨省酒托诈骗案。日前，今日女报/凤网特约记者通过采访这起酒托诈骗案中的相关案犯，揭秘酒托们是如何分工合作、精心骗人。
      与女网友见面，一顿花了1.28万元
某知名公司职业经理人范均(化名)，现年40岁左右。因工作需要，他经常往返于上海与杭州之间。不知从何时起，陌陌软件上一名叫“谁来疼疼我”的女网友时不时会主动搭讪聊天，聊天内容甚至有点“肉麻”。
2013年5月7日晚，正在杭州出差的范均依对方提出的见面地点，在杭州市的“红场俄罗斯”茶餐厅见到了“谁来疼疼我”。对方20岁出头，身段苗条，脸蛋俊俏。出于礼节，范均说 “让靓妹点单吧”。谁知，她来回点了几次单，最终消费总共达12800余元。
当范均找来服务员理论时，“谁来疼疼我”却借故上洗手间溜走。他当即向杭州警方报警求助。
令范均意想不到的是，其实早在他报案之前，这一诈骗团伙早已进入了湖南警方视野。
2013年3月，湖南郴州市苏仙区公安分局陆续接到群众举报，称郴州市白鹿新村某出租房里有一群年轻人，平时很少看见他们出门，形迹诡异，值得怀疑。
经过两个月的蹲点暗访，2013年5月27日，苏仙区警方在掌握一定证据后，决定在郴州、杭州两地同时行动。先后在郴州市白鹿新村和北湖区燕泉路燕子综合大楼的出租房里抓获李佳佳(化名)、唐军(化名)等人，破获了这个有组织的特大跨省酒托诈骗团伙。这个团伙有21名成员，由四类人组成。老板邓珑(化名)，提供场所，她和王红兵(化名)合伙在杭州市区开了红场俄罗斯茶餐厅。“键盘手”，就是负责在网上以“白富美”的女性身份与男性网友聊天者，以此获取其信任和个人信息。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团伙中的11名“键盘手”，有9个男儿身。传号员，负责传号;酒托女，负责带着聊到的男性到咖啡厅或者茶餐厅进行非正常的消费。
经法庭审理查明，到2013年4月，他们共骗取100名被害人328288元。
      男“键盘手”：我们被培训成网络“女人”
2012年4月，来自郴州市桂阳县某乡村的初中毕业生袁波(化名)，偶然遇到了来自郴州嘉禾的李佳佳。听李佳佳说只需在家中上网便可以赚钱时，袁波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当起了键盘手。
据李佳佳交代，键盘手大部分是男性，但在“工作”中，他们被塑造成一个妙龄少女或者很有素质的都市白领形象，通过QQ、飞信、微信等网络手段，引诱男士，然后把男士信息传给杭州的酒托女。他们不但需要知晓高大上的公司法，而且还需要了解接地气的女性话题，如内衣、化妆品等。袁波说：“为了让别人相信，我们在网络上要彻底成为女人!”
“键盘手”在上岗之前，都要接受专业的培训。袁波说，在“工作室”内有许多的“电子教材”，如《聊天思路》、《交友语句》、《经典问话》、《疑难对话》、《一夜情知识》等，还包括如何辨别对方是有钱人，如何诱惑对方见面，如何在聊天中练就收放有度的交流技巧。
经过这样的培训，这群男性“键盘手”，转眼之间变成了网上温婉尔雅、社交能力强的“白富美”，在网上等着猎物上钩。
“我们会用各种方式加男性好友，比如在相亲网站注册虚假信息，扔漂流瓶，QQ巧遇卡，随意加好友等。有时我们只是先普通的打招呼，但有时也会很直接的说，比如我很寂寞，你能陪我吗?又或者我失恋了，想找个人聊天等等。”袁波说，“有些男的一心想着艳遇，所以很容易上钩。”
“我们聊号会根据情况而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如果觉得这个男人有把握又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就会约在当天见面;如果觉得对方兴趣不大，就会找个借口先下了，过两天再找对方确定见面地点。同样，一旦发现对方没有钱，纯粹只是上网找一夜情贪小便宜的话，我们就会主动拉黑他。”袁波补充道。
有些“键盘手”很有耐心，他不会一开始就直奔主题而是和对方慢慢聊天，一两天、一个星期，甚至是半年，就像真的和对方在谈恋爱一样。
      传号员：一个月可赚几万元
李佳佳早在2012年就是该团伙主犯邓珑的“键盘手”，后来做了管理员，并负责传号。
所谓“号”就是每个“键盘”手以女性的名义聊到的男朋友。“号”的内容包括对方的基本情况、每个“键盘手”所虚拟的身份情况和见面的地址。谁聊到“号”就用他私人的QQ将对方信息发至一个名叫 “暴雪”的QQ群。而传号员就把这些“号”通过飞信等方式传递给身处杭州的酒托女。
在“暴雪”QQ群里还有“键盘手”和酒托女的QQ。每个人至少申请两个以上的QQ，并且全部用代号表示。
“我们在群里要么有自己的昵称要么就编号，比如我的名字叫‘大单要大’。而几个酒托女就是从A1到A9来编号的，但是没有A4号，因为这个数字不吉利。”李佳佳称。
“我们是每天结一次账，邓珑会把钱统一打给李佳佳，再由李佳佳打给我。” 传号员唐军说，他自己可得25%的提成，一个月下来可以拿到几万块的提成。
      酒托女: “相信我们是寂寞男人的错”
酒托女袁艳(化名)，今年只有20岁，上完初中便离开家乡湖北外出打工。在咖啡厅打零工时，结识了邓珑。看着邓珑搞酒托能赚钱，袁艳也跃跃欲试。
2013年3月，袁艳通过传号员发来的信息，注册了“键盘手”用过的“谁来疼疼我”的网名，与文章开头提到的范某成为网友，并在两个月后，终于成功骗取范某前来消费。
“我们见面的地方必须是邓姐、王哥开的红场俄罗斯茶餐厅，时间也是我们来决定的，不然我们就不能答应见面。”袁艳说。
“我们让网友消费的高档红酒其实都是以次充好，成本价只有10块左右的红酒却被卖到几千元不等。”袁艳说，“其实我们并没有错，相信我是他们的错，没有企图就不会被骗。”
而多数人在走出餐厅之后虽然感觉到自己上当受骗了，但是碍于面子和身份，很多人都不愿意找对方的麻烦或者报警。
2014年10月20日，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二审公开宣判，酒吧老板邓珑、“键盘手”袁波、酒托女袁艳等21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四年六个月有期徒刑至单处罚金等刑罚。
审判后，酒托女高妮(化名)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说：“我刚结婚不久，家里还有不到一岁的孩子，可是因为自己的无知与贪婪，却要面临母子分离的下场。等我服刑出狱后，真不知他是否还认得出我这个有人生污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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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击酒托，宜形成公安工商联动机制
据新华社1月8日电 酒吧和酒托女合谋设下骗局，将人“钓”入消费陷阱，200多元购进的红酒，在酒吧或咖啡厅里卖3880元。有时一天营业额近10万元。日前，全国各地此类事件频发，处置中依据现有法律法规，公安和工商部门都显得“刚性”不足。
针对酒托女现象，长春市一基层派出所所长说，酒托女骗人应该算是消费欺诈，但取证非常难，因为喝下去的酒真假很难鉴定。即便取证及时，这种行为也应该由工商部门处理，但被骗者最先想到报警，这类事情又大多发生在晚间，工商部门都已下班，想协同办案也非常困难。
长春市朝阳区工商分局公平交易科的负责人介绍，无论酒吧的酒是以次充好还是假冒伪劣，罚款都相对较轻，无法对其作出停业整顿或吊销营业执照的处罚。
吉林衡丰律师事务所律师辛明说，如果酒吧没有给“上钩”男子看消费单而强迫结账，则构成诈骗行为，但酒托女消费因属于“明码标价”的消费，一直处于不太好监管的“灰色地带”。根据刑法有关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应当立案。根据有关规定，诈骗罪的数额较大，以3000元为起点。“但这并不意味着诈骗未遂的，不构成犯罪。诈骗未遂，情节严重的,也应当定罪并依法处罚。”辛明说。
一些法学专家建议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打击欺诈行为，并强化协作机制，形成公安、工商联动机制，做好证据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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