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电影差异化逐渐消失 类型雷同只为“评奖”

16.10.2014  11:04

  文汇报10月16日报道 随着大卫·芬奇导演的《消失的爱人》高调公映,北美今年的秋冬档正式开始。由秋入冬的这两个月里,《消失的爱人》之后跟着《鸟人》、《万物理论》、《狐狸猎手》和《模仿游戏》,就此进入明年奥斯卡竞争前漫长的预热期。预览即将上映的形形色色的电影,我们从中更多看到的是趋同,而非差异,一种新的类型片诞生了,可以称之为“奥斯卡参赛片”。

  早几年,北美的秋冬档是个挺美好的名词,能让影迷和媒体打起精神,摩拳擦掌地期待一些不一样的电影,在初秋密集的影展过后,那些从威尼斯经过特柳赖德到过多伦多最后回了纽约的“中小制作”,让好莱坞短暂地放下春夏季节的商业视觉大片,调整到另一个频道上,让人看到美国电影的另一种生态。然而在奥斯卡奖项的巨大驱动下,从深秋到来年开春的漫长放映周期演变成“评奖档”——和暑期档不分伯仲的一大档期,甚至覆盖了北美传统的感恩节档和圣诞档。一种新的八股电影格式也随之产生,其特点大致如下:题材和主角总会受点争议,看似出格的姿态最终会回到大众都能接受的框架里,维护主流的价值观,给演员足够的发挥空间,强调有品质的表演,演员的表演方式不出意外一定是用方法派训练的,最后,要演正剧,不许笑。

  传记电影大行其道,“真实”本身也成为一股席卷今秋好莱坞的飓风。传记片的盛行是出自非常现实的“安全”考虑,因为“大部分观众想看熟悉的脸扮演熟悉的角色。”

  秋冬档是奥斯卡的预热,而包括戛纳电影节在内的一众影展是北美秋冬档的预览。五月那会儿,金棕榈大奖给土耳其导演锡兰的《冬眠》,影评界是没有争议的,但这个不出意料又多少有些保守的选择,以及整个竞赛单元的“平稳”状态,让今年的戛纳显得平静、太平静了,既没有新人,也没有争议,以至唯一的话题是没有话题。可是更糟的还在后头,苟延残喘的威尼斯影展直接哑掉,接着多伦多、纽约、然后连伦敦影展都结束了,没有带来爆炸性冲击力的新片,没有新人,没有新的话题。

  比集体的平淡更愁人的,是差异在消失。《观察家》杂志的电影主笔接连跑了威尼斯、特柳赖德和多伦多三个影展之后,在她的专栏里写道:“当我回顾这些影展时,想起的不是参赛参展的电影是多么的不同,而是相反,大部分电影大同小异,总结趋势比寻找差异容易多了。”

  今年的趋势太过一目了然。《模仿游戏》、《万物理论》、《特纳先生》、《塞尔玛》、《狐狸猎手》、《坚不可摧》、《爆裂鼓手》和《大眼睛》这些已经被列入评奖季最佳影片和最佳表演类奖项热门的候选,全是传记片。《模仿游戏》改编自英国数学家艾伦·图灵的传记,主线情节围绕他在二战中协助军方破解德国的恩尼格玛密码系统,然而天才在俗世的命运难免多舛,他在战后因为个人性取向暴露而职业生涯尽毁,最后吃下用剧毒氰化物浸泡过的苹果自杀。《万物理论》讲述霍金在被确诊绝症卢伽雷氏病之前的一段青年时光。从他和第一任妻子相恋的儿女情长展开,21岁霍金还只是一个迷恋物理研究和瓦格纳歌剧的剑桥优等生,没有写出《时间简史》,也还没有被困在轮椅上。《爆裂鼓手》是今年圣丹斯影展的最佳影片,出生于1985年的导演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他自编自导了自己的一段经历,不疯魔不成活的偏执少年和他的魔鬼老师之间非典型师生关系,诠释出为艺术和激情所付出的代价。看到嘛?传记片各有各的背景,而主角是殊途同归的:他们都很出色,有特殊才能,也很偏执,不容于世俗的秩序,是一群经受了误解、诋毁和非议之后,被当作天神般被供起来的“怪咖”。

  如果不是需要被体谅被理解的怪才,那就要大写在史书里被当作励志教材的正面典型。比如安吉丽娜·朱莉执导的《坚不可摧》,改编自奥运长跑运动员路易·赞贝里尼的传记。当事人在二战中经历海上坠机,漂浮47天幸存,之后又被日军俘虏,被辗转关押在4座战俘营,战后靠着自己的坚忍毅力走出战争阴影。朱莉对奥斯卡显然是很有想法的,新片不仅有一个充满正能量的真实故事,制作班底里更有科恩兄弟作编剧,以及由科恩兄弟的御用摄影师罗杰·迪金斯掌镜。

  不仅传记电影大行其道,“真实”本身成为一股席卷今秋好莱坞的飓风。《塞尔玛》顾名思义地是关于马丁·路德·金博士在1965年发起的“从塞尔玛到蒙哥马利”民权运动。蒂姆·波顿的新片《大眼睛》追溯1960年代一桩沸沸扬扬的画坛公案,画家夫妻为谁是当时流行的“大眼孩子”插图的真正作者而对簿公堂。《天使面庞》的题材源自一桩在英国真实发生过的谋杀案,导演的主要素材来自《新闻周刊》的一篇特写报道。《涉足荒野》是一个沉沦女性的自我救赎历程。《玫瑰香水》是《新闻周刊》驻伊朗记者在德黑兰被监禁的118天的回忆录。

  对于这样的风潮,《天使面庞》的导演迈克尔·温特伯顿站在创作者的立场来解释,他认为脸书和instagram从根本上改变了新一代观众的审美方式,“面对随时在更新中的碎片化的真实世界,观众对虚构的兴趣在减退,他们很难像从前那样沉浸到一个凭空制造起来的世界里,虚构的力量衰落了,人们在意的是对事件的重新整理和讲述。”这位以《关塔纳摩之路》得过柏林影展最佳导演奖的英国人相信,对真实人物/事件的戏剧化讲述和剧情片的真实背景两者融合,已经是如今电影创作不可阻挡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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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源:文汇报)
(作者:)
(编辑: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