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长沙:还记得八十年代长沙那条跳舞街吗?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香港歌星陈慧娴有首歌叫《跳舞街》,曾经红遍大江南北,歌里唱道:“差一分钟天就黑晒,毋须急于赶计成败。光阴好比闪电飞快,想开心应该去街。不必将音量收细,黄昏的灯色风里摇曳……明日似在遥远,世间正在转……” 殊不知在这首歌出来的几年前,长沙有条跳舞街就已声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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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这条跳舞街比起现在的解放西路酒吧一条街的名声,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有名的舞厅很多,像南门口的南方舞厅,湘江宾馆舞厅,北区文化馆等等,但舞厅最成规模的,还得算韶山路一线。这条路附近有不少文化团体,如木偶剧团、杂技团、歌舞团、话剧团、花鼓戏团等等,它们都有自己的排练厅或演出场地,特别适合改成舞厅。所以由南到北,从东塘到袁家岭,不长的一条街上就有百花、木偶剧团、杂技团、歌舞团、花鼓戏团、娱乐中心等等十几家舞厅。
一场舞大约两个多小时,分上下半场,中间十多分钟是乐队的休息时间,放迪斯科音乐,相当于现在的嗨曲,这段时间是那些霹雳舞跳得好的小鳖显身手的好机会。当时还有部很轰动的香港电影叫《霹雳情》。像歌里唱的一样:新的招式虽是古怪,此刻的心中欲High,腿总不肯安放原位,大家全部都起舞将脚踢,扭脚拧髻。明日似在遥远,一切在转,Do you wanna hold me tight……
在韶山路上跳舞还有一大好处,就是呷夜宵方便。不说砂子塘的夜宵一条街,单说东塘西南角的长沙啤酒厂就是个好去处。尤其是夏天,长沙啤酒厂门口的夜宵摊子生意好得吓人。搞几盘凉菜,再来两壶厂里刚出的新鲜散装啤酒,真的韵味。
那年月,在公众场合能公开与异性搂搂抱抱亲密接触的机会也就只有舞厅了,所以年轻人去舞厅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驮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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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驮腿” 的意思就是找女朋友。洪山寺的增慧大师解释过“驮腿”的出处:跳舞时男的叫“左腿”,女的叫“右腿”,因为跳舞开始的舞步是男的先出左腿,女的先出右腿。那年月冇得什么奔驰宝马,跳完舞后把腿子往自行车后座上一驮,去呷夜宵,浪漫点的就去岳麓山上看月亮。“驮腿”即谈恋爱的意思。
舞厅里常常是舞曲还没响起,那些漂亮妹子座位周围就已经站了一圈满哥,音乐声一起,十几只手就一齐伸出来邀舞。漂亮妹子也为难,跟这个跳就没跟那个跳,就总会有争风呷醋、打架的事情发生。年轻人都血气方刚,在这个事情上都不肯呷亏。所以跳舞都要约几个伴去,万一在舞厅搞起来还有人帮忙。
我那时住在湖南橡胶厂宿舍,离跳舞街近,自是那里的常客,经常跟我一起去的有两个朋友,一个叫斌鳖,一个叫军鳖。
斌鳖是我同学,住在南门口,却不喜欢去南方舞厅,讲那里“少少”(少妇)太多,他是要正经在舞厅找妹子谈爱结婚的,所以天天往跳舞街跑。有一次我们两个去 “百花”,在门口买票的时候他就瞄中了一个妹子,跟我讲:“盛鳖,那咂妹子长得蛮好,我今天要驮她,你就呷点亏,帮我把旁边的妹子搞定。”我一看,他看中的那个妹子确实长得满清秀,但旁边那个就不敢恭维了。冇办法,为了朋友,我只有委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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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两个妹子走进舞厅,还冇落座,音乐就已响起,第一支舞开始了。斌鳖马上拦住那个妹子,讲:“咯咂曲子蛮好听,先跳一曲再去找位子好不?”妹子还冇反应过来,就被斌鳖拖进了舞池。我也硬着头皮,邀她那同伴跳了起来。斌鳖人长得斯斯文文,嘴巴子又会策,舞又跳得好,一曲下来,哄得妹子喜笑颜开。我们四个端着茶很自然地就坐到一个卡座上了。虽然旁边有一些满哥看见漂亮妹子想过来策,但看我们四个有说有笑,以为是一起的,就没有过来。
跳完几曲后,斌鳖去上厕所,旁边有个小流子看见有机会,就过来邀那妹子跳舞,妹子虽不蛮愿意,但出于礼貌只得起身。这个流子跳舞不蛮规矩,把妹子搂得绷紧的,故意挨挨擦擦,还跳花式舞步——就是右手把女伴的左手拉着,然后左手把她的腰往外推出去,这时女伴就会借势旋转出去,然后再把右手用力一勾,女伴又可以借力旋转回来。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流子故意很用力,妹子的裙子就在旋转时扬了起来,直掀到她腰上,整个下半身雪白的大腿连内裤一起都展现在大家的面前,羞得妹子一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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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时候斌鳖从厕所回来看到了,就上去垒起那个流子,那流子自知理亏,也没做声就出去了。我们以为冇事就继续跳舞,一直跳到散场。还跟两个妹子约好明天继续跳。本来要一起去东塘呷夜宵,妹子讲明天要上早班,就没有去。
我跟斌鳖刚从舞厅出来,就被那个小流子和他喊来的人堵住了,他们总共有七八个。那是我跳舞以来被打得最惨的一次。我们边打边跑,一直跑到左家塘才把他们甩脱。
第二天晚上斌鳖头上缠着绷带,瘸着一条腿,还拖我去舞厅。妹子果然在那里等我们。
后来?后来的故事就好简单,他们的崽都读大学了。
又过了几年,慢慢的因为娱乐形式的多样化,舞厅的地位逐步让位给歌厅,就形成了闻名全国的长沙歌厅文化。舞厅逐渐减少,目前仅有的几家舞厅也变成了爹爹娭毑的乐园。
来源:故事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