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科技大学陈书明:一片丹心铸“军芯”(图)
(微电子专家、国防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陈书明教授。)
(陈书明教授[右一]和他的团队正在交流。)
红网记者 陈宗昊 通讯员 舒中华 国文成 于冬阳 长沙报道
微电子专家、国防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教授陈书明献身国防科技事业36年,以扭转我军武器装备核心元器件受制于人的被动局面为己任,带领高性能微处理器创新团队,连续完成我国第一颗正向全兼容数字信号处理器(DSP)芯片,第一颗军用异构多核DSP、第一颗抗辐照高性能DSP的研制任务,在不断创造第一的奇迹中实现“中华军芯”的跨越式发展。
胸怀祖国,志在“军芯”
陈书明双亲都是老党员,他们对党和国家的朴素感情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烙印,从小他就树立为国家发展建设做贡献的信念,1978年以优异成绩考入军校踏上了以研制军芯为使命的全新征程。
博士毕业后陈书明很快崭露头角,被委以银河巨型机工程设计副总设计师重任,在学术圈内建立良好声誉,成为很多地方企业的高薪聘请的目标,更有国外大公司专门联系他:“你们中国做芯片的基础那么差,你留在那里能有什么发展呢?”陈书明的心被深深刺痛,“不图名不图利,瞄准中国人自己的芯片奋斗一辈子”,陈书明暗自发誓。
上世纪90年代西方国家对我实施禁运,导致我某型战机研制因缺少核心芯片而受阻,中华军芯的任务被军委提上日程。两年时间,飞机要用国产芯片上天,这是什么难度!国内传统的芯片研制单位都不敢接这个任务,此时陈书明带领团队临危受命,“别人的芯片买不来,买来了用着也不放心,外国人能做成的,我们一定也能!”誓师大会上,陈书明鼓舞着团队成员,也在给自己打气。
当时没有先进的工具软件,芯片设计只能靠手工绘图,图纸铺开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桌上展不开陈书明就趴在地上画图纸,一趴就是几十天,手肘膝盖硌青了磨破了,眼睛盯着图纸时间长了头晕目眩,腰背酸痛导致人都站不起来,每次想去吃饭,都要坐在地上休息一下才敢动。就是在这种人力物力、技术支撑极度匮乏的条件下,陈书明等人仅用不到两年的时间,研制出我国首款用于战机的芯片,按时实现战机核心芯片的国产化替代,如今这型战机已经成为我空军主力机型翱翔在祖国蓝天。
领军聚贤,齐力“中华军芯”
陈书明是国防科技大学微电子学和固体电子学学科的主要创建者和领军人,他深知现代科研工作中个人力量是渺小的,必须依靠团队才能完成任务,所以他高度重视人才培养和团队打造,逐步形成以他为核心的高性能微处理器创新团队。
团队领军人才无论在学术理念,还是在意志品质上,都对团队成员有着重要的影响示范作用,所以陈书明对自己的要求近于苛刻,经常会工作到凌晨十二点,遇到流片紧张环节,会在机房工作到三、四点。同事打趣他道“陈老师,人家说两点之后睡是不要命,您这肯定是不要命的节奏吧”。陈书明对团队成员的要求严格也是出了名的,他的团队成员既要科研工程出精品,又要学术研究出论文;既要对细节精益求精,又要有前瞻眼光和大局观;科研工作中他手把手教,哪怕一个细小的疑点都不放过,甚至还会深夜给同事打电话一起约到现场解决问题。
与严格要求相得益彰的是他对团队成员父兄般的关心,一次为了验证芯片抗单粒子辐射情况数据,实验室人员需要近距离接触辐射,谁去呢?“你们都年轻,有人还没有小孩,接触到辐射会受到影响的,我们这些老同志上吧”,陈书明的这番话让大家倍感温暖。生活中关爱团队成员的同时,他把给任务压担子看成对年轻人最大的关心,这些年他悉心培养和大胆使用很多年轻人担当骨干,带出了30多岁的副总师刘宗林、20多岁的主任设计师梁斌。
正是靠着这种“拼命三郎”的劲头和无微不至的关心,陈书明带动感染着身边人共同奋斗。如今这个团队已经被评为国家级创新团队,拥有中科院院院士1人,国家“百千万人才工程”培养对象2人,1人荣立一等功,6人次荣立二等功,近五年发表SCI、EI论文240余篇,出版著作10余部,获国家发明专利授权50余项,研制了10余款芯片,批量应用于我国战机、军舰、导弹等军用武器装备。
创智攻坚,鏖战“中华军芯”
学术领域的竞争不仅体现在技术上,更体现在团队领军人物把握技术趋势的能力、决战决胜的坚强意志和项目管理的水平上。
在技术路线上的高瞻远瞩使陈书明团队在正向兼容DSP设计技术、抗辐照单粒子加固技术、自主指令集多核万亿次DSP结构等领域达到国际领先水平,为其承担国家重点项目研制任务积累了雄厚的基础。
抗辐照高性能DSP是空间辐射环境下实现信息处理的核心关键元器件之一,是发展航天工程的基石,陈书明早在“十.五”就布局开展辐照机理及加固技术的研究,因此,2009年国家提出的研制用于宇航器的抗辐照芯片重大专项责无旁贷地落在了陈书明和他的团队肩上。
深秋十月,难度最大的顶层时序问题终于暴露出来,由于设计规模巨大,工具软件失去作用,如果放松要求,必然达不到设计目标,而一味坚持目标又几乎不可能实现,团队的成员近乎绝望。别人可以绝望,陈书明却不能,作为带头人他必须主动承担起这空前的压力。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仔细分析设计数据,梳理数据流向,精确推断进度,顶着巨大压力和风险,提出了顶层设计的一揽子新方案。总体设计推倒重来,一系列相关设计也随着要重来。在对该方案进行风险评估后,陈书明毅然决定按新的顶层设计执行。经过一个月的刻苦攻坚,时序违反的路径从2万多条,逐渐收敛到几千条、几百条,最终完全收敛了下来。
由于编制少科研任务重,他把“高效、再高效”作为团队的要求,把“精细、再精细”作为团队的标准,把高难度的科研攻关变成每天工作的常态。投片前的半年是最紧张的,每到这个时候陈书明会带领团队进行“闭关修炼”,断绝与外界联系,没有周末和假期,没有白天黑夜,脑子里只有那颗芯片。有人说“又不是打仗,至于吗”,对陈书明和他的团队而言,这就是打仗,科研岗位就是战场,不仅要艰苦攻关,还有流血牺牲。团队成员中李振涛、胡封林得了心脏病,扈啸低血糖晕倒在办公室……,陈书明本人也得了糜烂性胃窦炎,完成任务后才到医院治疗。早年和陈书明战斗在一起的老战友有的已不在人世,有人说他们的队伍“地上一个团队,地下还有一个团队”。
又是两年时间,我国第一款宇航级数字信号处理器诞生。完成任务的陈书明没有松口气,又朝着下一颗我国第一进发了。有人问“陈老师,连口气都不歇,您不辛苦吗”,他再次自豪地回答:“芯片研制事关重大,对我而言,能为我军核心装备技术提升贡献力量,是最幸福的事,再辛苦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