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称岳父猝死飞机上无人施救 质疑急救预案

国内机场定期组织救援演练 供图/CFP

近日，北京青年报报道了乘客张先生在航班上突发急症，乘务人员和急救人员却为谁来抬他下飞机发生争执，张先生半蹲半爬走下舷梯自己爬到了救护车的担架上，最终因为延误了最佳诊疗时机，张先生被切除了0.8米小肠。“谁来抬我下飞机”折射的机场急救保障问题引发了社会各界关注，除了对整个保障流程衔接的质疑，也有声音认为这只是一次意外。北青报记者了解到，航空公司和机场拥有较为成熟的保障预案，此前也有多个成功救助患病乘客的案例，不过张先生的遭遇也并非个例。昨天，来自北京军区总医院的医生文先生讲述了岳父在南苑机场突发急症的情况，遗憾的是，文先生的岳父并没有张先生那么幸运，在南苑机场，仅仅40分钟，文先生与自己的岳父生死相隔。

医生发布微博

岳父机上猝死无人救

文先生是北京军区总医院的医生，昨天他在实名认证的微博上讲述了去年的经历。文先生的岳父因为心脏问题，之前安装了人工心脏起搏器。“他恢复得挺好，平时也能帮我买菜、遛狗、自己晨跑。”文先生称，去年春天，67岁的岳父在北京住了一段时间后，想回老家看看，所以他给岳父岳母订了3月1日的中联航KN5655次航班，从北京回老家甘肃金昌的机票。

“飞机是7点20分起飞，所以我早上6点多就送他们到了南苑机场。”看着岳父过了安检准备登机，文先生离开机场。7点左右他突然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说岳父没有意识了。“我没走多远，所以立马往南苑机场赶。”但40分钟后，文先生才看到自己的岳父。其间，文先生曾给120和999拨打了电话，但两边的救护车回应称“一般机场是不让进的，机场里面有自己的救护车。”

文先生告诉北青报记者，当他看到自己岳父时有些吃惊，“岳父不是在机场救护车上，而是躺在一辆机场内部员工使用的通勤车里，当时岳父已经没有了呼吸，陪在他身边的除了我岳母，只有一名拿着氧气袋的空乘，没有其他医护人员。”文先生称，看到这一幕，他来不及质疑，赶紧给岳父做心脏复苏，要求司机送他们到最近的医院，但司机解释称自己的通勤车没有号牌，不能上路。在他和岳母的再三请求下，司机最终绕小路将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南苑医院。“但是太晚了，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岳父还是走了。”文先生补充说。

文先生说，当天7点左右，岳父突然在飞机上失去意识后，“我岳母曾呼喊快来人抢救，他心脏不好。”

随后，两名女空乘来到其岳父马先生身边，给马先生量了血压，拿来了氧气袋。因为航班还未起飞，几分钟后，又来了两位男空乘，合力将马先生抬下飞机，放到了一辆挂着“机场内部使用”标识的通勤面包车里。“我反复跟岳母确认了，这期间她没有听到空乘呼叫急救车，没有看到有医护人员赶来。”

成熟保障预案

为何会遭遇执行遗憾

“我知道心脏病病发抢救有难度，这事情也已经过去一年多了，看到张先生的遭遇得到回应，我才决定说出来。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不管是在航班上还是在机场，到底有没有一个对于重症患者的急救体系或者保障预案？”文先生问道。昨日，北青报记者致电南苑机场客服人员，询问机场有无针对危重病人的紧急预案。对方回复称，如果是在南苑机场发生急症，会有机场的航医赶来，机组人员会帮忙预约最近医院的救护车，由救护车送往医院处理。

按照南苑机场方面的回应，文先生的岳父应该得到了机场航医的应急救治，但文先生却表示没有，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细节疏漏？文先生称，自11月21日，“谁来抬我下飞机”的事情曝光后，他也在积极联系南苑机场方面，等待对方的回复。

北京南苑机场只是旅客吞吐量为年500万人次左右的中小型机场，而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则是年旅客吞吐量超过8000万人次的国际空港。“谁来抬我下飞机”一事曝光后，很多网友发出疑问，难道首都机场没有应急措施吗？

昨日首都机场方面相关负责人表示，针对危重病人首都机场有非常成熟的保障预案。“我们经常会遇到飞机上或者航站楼内旅客身体出现不适的紧急情况。所以，我们的保障预案也必须保证旅客能得到及时救治 。”

据首都机场相关负责人介绍，飞机上如果出现危重病人，机组人员需要第一时间呼叫塔台和地面。首都机场的地面保障力量就会开始启动保障预案。首先保障机位优先，让飞机在第一时间停靠在最方便的机位上。同时，急救车、升降车以及急救人员也都会在第一时间到位。此时，地面保障人员还会及时清空飞机周边区域，方便医护人员救治。

尽管在制度层面有设计，张先生还是遭遇了空乘和急救人员之间的“扯皮”。

机场医院道歉

称急救人员不够专业

随着“谁来抬我下飞机”事件的发酵，很多人关心的问题是，在飞机上突发急症，机组人员如何处理？如何与地面保障部门以及塔台进行联系？其中是否存在疏漏。

南苑机场的客服人员说，如果旅客突发急症时航班正在飞行，会有空乘人员打开急救箱拿出急救药品和器具做急救处理。与此同时，如果病患情况严重，航班机长会给地面塔台发送信息进行协商，选择就近的着陆地点着陆，并通知最近的医院。

中国东方航空的一位机组人员则表示，在航班飞行途中遇到急症病患，空乘人员会先看旅客是否有意识，询问旅客有没有相关病史，有没有自带药品，有没有同伴，然后广播找医生。“如果病患有自备药就吃自己的自备药，如果没有就吃飞机上的相关药品，但是要找当事人和目击者签字。”这名机组人员表示，“但救护车因为是需要病人自费，我们碰到这种情况会先和病人说好，病人同意后，机组人员才会在驾驶舱帮忙预约救护车。”

对于120和999急救车无法进入机场，而机场的急救车又无法开入市区的问题，首都机场负责人回应称，“外地机场的绿色通道是为了方便120、999等急救车辆快速进场。但首都机场本身就有多辆救护车在场内待命。因此，在救治时间上会更有保障。”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首都机场医院和各航空公司都签有紧急救治的预案流程，但流程的具体细节并未透露，因此一时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过，昨天张先生表示，首都机场医院的相关负责人已经到他家探望表达歉意，并表示“急救人员在飞机上不够专业，应对突发事件乱了方寸，他们会彻底检讨”。

谁应该抬乘客

现在还没有明确答案

在“谁来抬我下飞机”一事中，争议最大的一点在于舱门打开，救护车到达后，机组人员和医护人员谁把病患抬下飞机。对此，早前首都机场医院方面曾告诉北青报记者，病患在飞机航班上，应该由机组工作人员抬下飞机安置到救护车上，而南航的客服人员则表示此事应该由急救人员负责。

不过，南苑机场方面表示，这似乎并不是个问题，“举个例子来说，机组的工作人员曾经帮助过一个坐轮椅的旅客，抱他上飞机并将他抱下飞机。”一名工作人员表示。但记者询问如果出现危重病人，机组人员会来扶会来抬吗，对方表示不清楚，要视具体情况来看。

一家航空公司的机组人员告诉北青报记者，关于“谁来扶危重旅客”并没有明文规定，“我看到会扶一把，这算是个道德问题吧，但我也担心，如果我扶他抬他导致病患情况变严重，该怎么办？”

对于谁该抬病人下飞机的问题，首都机场方面表示下一步将主动加强与航空承运方的沟通衔接，首都机场医院的负责人昨天给张先生的答案是，这个问题还将与南航共同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