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都在说“塑普”! 请教你的孩子说长沙话

27.01.2016  12:42

花鼓戏《刘海砍樵》就是以长沙方言创作的,图为新编花鼓戏《刘海砍樵》剧照。

我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地方,最后还是回到了长沙。如今在长沙街上走,已经感觉不到这里是长沙。举目望去,一样的马路,一样的建筑,一样的商场,你看得出跟南昌、武汉、郑州的区别吗?

何况现在连长沙话都很难听到了。真的想让朋友们明白一点:普通话只是沟通工具,方言才是我们的母语。不会讲一个地方的方言,也就无法真正融入当地的生活,无法透彻了解它的文化。

我很多时候看起来死不正经,但在这件事上是无比严肃的——请教您的孩子说长沙话,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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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都不说长沙话了

经常坐公交车,遇到长沙市各个中小学校的学生们,讲一口塑料得要死的普通话,听得我起一身的鸡皮砣。我觉得他们好造孽的,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却不会使用这里的语言。

语言一旦没有人使用,就是死了。(英国语言学家大卫·克里斯托)

不论是湘方言、粤语还是闽南语,仍然有大部分当地人在使用,若有人说它们快死了,这绝对是危言耸听。但使用这些方言的人越来越少,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很多人担心,语言传不过三代,今天是自己的话,明天是父母的话,再后来就只是祖父母的话,最后就会变成“”话。

来自长沙的方言说唱组合C-BLOCK成员大傻说他发现身边很多90后都不说长沙话了。用长沙话写歌,就是为了让他们明白,你可以说普通话,但不要忘了自己的方言。几年前我采访大傻时,他说:“我们录节目,录一个地铁的歌,找了几个长沙小朋友念前面的几句话,结果他们全都不会讲,他们爸爸妈妈都是长沙的,但他们很小就已经不会讲长沙话了。后来找爸爸妈妈教了一通晚才教得像点样子。

在创作中,大傻发现,长沙话最近十几年变得很快,他自己的长沙话跟老一辈说的就很不一样,“有时候会觉得,他们怎么可以把长沙话说得这么活灵活现?而我们就说得很表面。比如说有人跟我们讲什么‘撒排钉’‘丢线’我们都不懂,后来才晓得撒排钉就是下大雨,丢线就是小便。”于是在创作中,他经常会主动搜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老词汇,这也算是“进修”长沙方言的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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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是母语

我们有约6000种语言,它们各自以独特的方式表达对世界的看法,表达严密的价值观念体系,因为语言确实是体现人类文化多样性的一面镜子……从文化多样性和人人有权接受高质量的教育角度考虑,促进从学校、幼儿教育开始就使用母语是根本。最新研究结果清楚地表明,将母语和一种官方使用的民族语言结合进行教学,有助于学生获得更好的学习成绩和培养他们的认识和观察能力。

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在2004年国际母语日上的一段致辞。他说的6000种语言并不包括湘方言,湘方言只是汉语的一个分支。不过近几年学界有种观点认为,方言即是母语。2009年,人文学者、资深媒体人裴钰在商务印书馆的一次讲座上率先提出“方言是母语,需要伟大复兴”的观点。他认为方言的功能有四个:第一是地域沟通;第二是情感的维系;第三是生活语言;第四,它具有文化传承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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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必须有选择的权利

从2009年起,闽南方言与文化课程正式进入厦门的幼儿园和小学课堂。这是当地政府抢救闽南方言与文化重要的一步。

而长沙中小学的方言教育,仍然是个空白。2004年,长沙市第十二中学开了一堂乡土知识教学课,其中有部分长沙方言的教学内容,教材用的是由长沙市教育科学研究院编辑出版的《长沙,我的家园》乡土教材。然而,那堂乡土知识课只上了一个学期就停了。

不能剥夺了大家说和学习方言的机会,比如校园。”几年前,凤凰卫视记者闾丘露薇在微博里说,“为何觉得校园如此重要,这是因为对于孩子,特别是小学生来说,校园的语言环境决定了孩子愿意用怎样的语言。其实小孩子不会说方言,已经不单单是在上海我所看到的身边的那些例子,网友们提供了太多,在广州、湖南,都有。

更有网友把校园里禁止说方言上升到剥夺学生语言权的高度,他们认为孩子在课堂上说普通话,没有错。在下课后学生愿意用普通话交流,也没有问题,但当他们想选择用方言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时,他们必须有选择的权利。

方言是文化遗产

1976年1月,美国词典编纂者罗伯特·劳林把一本他花费了十四年心血编著而成的左基尔文词典交给一位左基尔长辈。这本词典将拉丁美洲济尔帕斯热带丛林里十二万土著使用的玛雅语译成了英语。然后,他说:如果任何外国人到来后说你们愚蠢、木讷,请给他这本书,向他展示这三万词汇,这足以显示你们知识和理性的三万词汇。

编纂词典,是保护少数族群语言的有效手段之一。

长沙话也有自己的方言词典,它的主要用途还是学术研究,而非向大众进行推广和普及。

中山大学有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机构,曾经有湖南的语言学者在那里开过关于濒危语言、方言的学术研讨会。目前,很多地方戏曲受到保护,那么作为地方戏曲的载体,也必须把该方言保存下来。因此,在让孩子学习普通话的同时,应鼓励他们先掌握方言,这样给孩子多一种思维方式,有利于智力开发。另外,有必要在基础教育中适当增加方言类的乡土教材,开展方言和普通话及其文艺作品的对比学习课程。现在是普通话和方言并存、和谐发展的时代,我们应该鼓励在法律许可的场合尽量使用方言了。

保护长沙方言就是保护一种思维方式,一种文化符号。■来源:故事长沙